从接到打拐志愿者的报料,到一路跟踪并举报,最终配合警方成功截获贩卖婴儿的嫌疑人,救下婴儿……8月23日,现代快报报道了一起贩婴交易,揭开“肚皮里的生意”背后的黑幕,引起强烈的社会反响。记者拍下的现场独家视频更是火爆全网,点击量已超过千万次。昨天,记者继续追踪此事,并了解到被贩卖婴儿的身份是如何“洗白”的。
记者追踪
被贩卖婴儿已送往福利院,苏州警方正追查“卖家”下落
8月23日,现代快报记者继续追踪这起贩婴交易,确认婴儿已送往苏州市儿童福利院。据了解,孩子目前一切正常。
当天下午,记者再次来到苏州市公安局工业园区分局娄葑派出所,得知警方目前已经立案,正全力侦查。据介绍,卖家其实也是江苏人,但孩子并不是在苏州出生的,目前苏州警方正在追查“卖家”的下落。
市民报料
亲生父亲
网上8万叫卖男婴?
就在记者追踪这起贩婴交易时,苏州网友王先生报料称,他也发现一起贩婴交易的线索。
据王先生介绍,8月11日,他在一个群里发现一条出售婴儿的信息,对方开价5万。他辗转联系到一名男子,对方自称是孩子的亲生父亲,目前人在常州某医院,女友刚刚生下一名男婴,但他在河南老家已有两个儿子,这个孩子养不活,“要的话,8万。”男子开价。
据男子讲,他38岁,女友20岁不到。随后,王先生与对方视频聊天,看到了婴儿。在基本确认此事后,王先生联系了常州警方,目前记者已将相关线索通报给了常州警方。
在跟医院人士接触中,记者得知,这种交易中买方不孕不育的情况较多,对于能花钱买个孩子并不那么纠结,因为回去后可以设法给婴儿办张出生证明,身份也就立刻洗白。
利益链调查
办张出生证明就“洗白”婴儿身份
贩婴生意背后,其实隐藏着一条庞大的利益链条,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出生证明的办理。
根据规定,办出生证明必须婴儿家长夫妻双方均到场,需携带双方的户口本、身份证原件等材料。如果领证人并非夫妻双方,还需要出具一份由婴儿母亲亲笔签名的委托书。因为出生证明是婴儿取得国籍、户籍、公民身份证号码的原始凭证和法律医学文书的必需材料,所以这张薄薄的纸片也就显得异常重要。
可见,如何在“卖家”(产妇)生产后,在出生证明上填上“买家”和婴儿的名字,把婴儿的身份“洗白”,就成为贩婴生意中关键的一环。
那么,这些人办一张出生证明都经过哪些环节?“贩婴中介”谢某此前透露,他们一般会去县城医院办个出生证明,两万元一张,“不是很大问题”。
真有那么简单?现代快报记者特意咨询了某县医院工作人员。对方表示,过去确实有医院人士帮办出生证,因为“当时查得不严,医院自己就能办”。但是这几年,尤其是今年,监管变得异常严格。
这名工作人员表示,每张出生证明都需经过县妇幼保健站盖章,之后拿到医院,由两名医护人员共同监管,双人双锁,每出具一张都要经过两人之手,并进行登记,而且打印出生证明的电脑都是专线监控。因为环节重重,所以大家“谁都不愿去冒这个险”。
花几万就能办到二甲医院出的证
即便难度很大,依旧有人铤而走险。现代快报记者在网上联系上两家号称可以“代孕”的公司,他们都轻松表示,可以开到“保真”的出生证明,而且“有登记在案的编号,可以在卫生部的网站上查到”。
其中,武汉的一家公司表示,他们出具的证明来自正规民营妇产医院,但需要把产妇送到该医院生产,办证价格是两万元。而广州的这家公司表示,产妇不来没关系,只需要提供“买家”的身份信息他们就能开,只不过难操作一点。
广州的这家“中介”强调,他们出具的出生证明是来自广州某公立二甲医院,不是民营,更不是小诊所。另外,此前他们能办到三甲医院的,但因为这几年查得严,所以换成了二甲。单胎价格是3万元,双胎稍贵。如果确定去开,可以“优惠”。
一家“中介”几年倒卖
几百张出生证
据广州的“中介”透露,在办理出生证明交易中,最大的成本是“医生费用”,“要(把钱)给医生,才愿意帮。”
那自己找医生“办证”行不行得通?对于记者的疑问,对方表示,医生基本不愿意接触个人,担心知道的人多了会被发现。参与“办证”的,一般是工作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医生,他们也不想为此丢了饭碗。至于他们这些“中介”,就是在卫计部门、医生和“买家”之间负责联系,几方互不见面,隐蔽性极高。
这位“中介”还表示,几年来,他们已经帮几百个无法通过正规途径办证的婴儿办理了出生证明。而据此前报道,一个证全套手续的价格,曾在“黑市”上炒到10万元。
经过一年的黑市卧底调查,去年,打拐志愿者上官正义曾向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寄出一封举报信,内附630张问题婴儿出生医学证明名单。这份名单上显示,购买出生证的家庭全部来自福建省,而卖出生证的医疗机构分散在全国各地,主要集中在贵州、湖南、河南这三个省份。
上官正义透露,不少“中介”本身就在医院工作。从卫计部门、医院到“中介”,在出生医学证明倒卖背后,埋着一条巨大的利益链条。
独家视频火爆全网
网友反响强烈,极力声讨抛弃孩子的父母
8月22日下午6点10分,现代快报团队制作的“直击贩婴交易”的视频报道上线,瞬间火爆全网,点击量已超千万次。
此外,该视频报道也在新浪微博、ZAKER客户端、现代快报公众号、官方网站,以及新浪、优酷、UC等各大网络平台及终端引发强烈反响。
快报官方微博下,网友们展开火热讨论。800多条留言中,除了对记者的跟踪调查以及警方的果断出击频频点赞,更多网友表达了他们对贩婴行为,以及抛弃孩子父母的深恶痛绝。
“买卖婴儿的人毁掉的是一个家庭,这种人可耻!”“竟然还有亲生父母卖孩子的,既然这样,为什么当初要生下来呢?”“这种父母,永远不配当父母。”……不少人呼吁,对买卖人口进行更严厉的打击。